2016年10月28日,“国酒茅台名人讲坛”启动仪式在茅台国际会议中心举行。中国入世首席谈判代表、原博鳌亚洲论坛秘书长龙永图参加,并作为首位嘉宾开坛演讲。
作为见证并亲历中国深度走向世界的前政要、以国际视野见长的龙永图对中国传统品牌格外关注。而对于出身贵州的他,对茅台酒的期望自不待言。开坛现场,他旁征博引、侃侃而谈,就茅台酒为代表的中国传统品牌如何在当前的国际环境和国内形势下抓住机遇,转型、升级,提出了一系列具有指导性的意见、建议。
譬如他就提出,质量是茅台成就今天品牌地位的法宝,未来也应当如此,也唯有如此,才能获取消费者的信赖,获得市场的领先地位,才能有长久而持续的发展。就好比中国经济当前转型、升级过程中所遇到的问题一样,传统品牌也需要经历一次由量到质的转型之路,这是中国企业文化软实力的基石,是中国品牌走向世界的基础。
以下是根据龙永图讲话整理:
习总书记在参加全国人大会议中讲过一段话。总书记说,一个国家,综合实力最核心的还是文化本身。这事关精气神的凝聚,我们要坚定理论自信、道路自信、制度自信,最根本的还要加一个文化自信。
茅台人的综合素质是确保茅台的品质和质量的根本, 而今天我讲的题目,就是当前世界经济形势和中国品牌建设。
当前的经济形势,我想简单讲几点。
第一个是国内形势。国内的经济形势核心问题在于中国经济进入新常态。这一点是认识当前国内经济形势最基本的出发点。新常态一个主要特点是中国经济增长的速度放缓,经济转型的速度加快。在当前经济下行压力很大的情况下,我们应该了解经济增长速度放缓的原因。
过去几年来全球的经济学家和媒体一直在讨论,中国经济发展速度为什么从过去两位数变成了现在的6%、7%?我总结了一下原因,大家认为中国经济放缓有这样几种看法:一是客观经济规律造成的,因为经过三十多年的高速发展,中国的经济总量很大,已经超过了50万亿人民币。在基数很大的情况下保持高的增长是非常困难的,就像美国经济总量很大,在这样大的总量基础上增长2%对经济就是极大的贡献。
二是因为中国经济本身出了不少问题。比如产能过剩的问题,环境和资源的压力问题,整个清洁能源的发展没有很好的支持实体经济等等。
三是国际经济出现了经济波动,所以使中国拉动经济增长的出口大幅度下降,从以前每年增长20%到现在没有增长,所以这是整个国际外部环境的问题使得中国的经济速度放缓。
一般认为是这三个原因。一是中国经济基数大,使得经济增长速度放缓。二是中国经济内部出现了一些问题,三是外部经济环境不好。
实际上最实质性的原因是中国政府主动调控造成的。也就是说中国采取主动的行动,把经济速度拉下来,这一点非常重要。中国经济增长速度下行,是中国政府有意而为之,这是习近平同志讲的。2013年6月习主席在河南省视察的时候提出中国经济进入新常态。四个月以后的10月7号,习主席在印度尼西亚举行的亚太经合峰会上这样讲。
习主席讲:中国经济增长速度有所放缓,是中国主动调控的结果。我们认识到为了从根本上解决中国经济长远发展的问题,将增长速度降下来一些。任何一项事业都是要远近兼顾、深谋远虑,那种杀鸡取蛋、涸泽而渔的发展是不会长久的。
这说明中国经济增长速度放缓是中国政府主动调控的结果。因为一个国家的经济能不能增长取决于资金。去年年底,中国国家和私人手里有138万亿人民币,这基本上是中国两年多经济的总量。
如果仍然要把中国GDP增速维持到8%、9%,甚至10%,是完全可能的。因为中国整个经济运行机制主要是靠地方政府来推动的,中国的各级地方官员非常善于提升GDP。所以我多次在国外讲不要为中国的经济增长速度放缓而担心,中国政府是不想把经济增长速度搞的太快,搞的太快会出大问题。
我认为十八大以后,中央把经济速度拉下来是非常智慧的。经过三十多年的改革开放,中国的经济确实取得了很大的发展,并成了全球第二大经济体。但是发展过程中出现了很多问题,比如社会公平公正问题,以及环保问题。
所以我们不要一提经济下行、速度放慢就认为是坏事。这是中国政府重要的战略选择,国家对很多地方官员的要求已经不是能够把速度拉上去,而是确保经济发展的质量,所以总书记讲要保住财富增长,保住发展生态两个主线,把生态作为底线。
第二个问题是现在经济增长速度放缓以后,经济发展的速度模式是什么?有权威人士讲,中国经济增长在新常态后就是“L”型。现在很多人在等待中国经济触底反弹,其实中国经济反弹已经不可能再到来了,不可能回到8%、9%的增长速度。
而随着中国经济总量的增长,“L”型还会继续往下走,但是不会断裂,至少在2020年以前,我们必须确保6%、7%的增长速度。关于整个经济形势,我要讲的第一个观点,就是速度下行,这是一个正常现象,是中央的一个战略决策,是主动调控的结果;第二,增长是平稳的,既不会反弹,也不会出现突然断裂,这就是整个经济增长的模式。
国际经济形势同样错综复杂。我只讲两点:一是,当前中国处于整个国际发展环境之中,很多人认为最近几年来,中国的整个外部经济环境非常恶劣。具体来说,除了过去美国、欧洲对我们进行经济制裁,现在我们的邻国例如日本和我们对着干,越南、菲律宾跟着起哄,北朝鲜也不“听话”,这个形势确实很险恶。
中国有几个朋友?到底应该怎么看待整个国际发展的外部环境问题?为什么会出现这些问题,包括钓鱼岛、南海的问题?我认为最重要问题是中国外部环境出现了挑战,这是中国崛起造成的,我们要为中国的崛起承担一定的代价和责任。
进20世纪以来,全球经济生活中最重大的事情就是中国崛起,中国2001年入世的时候,我们在全球还是第八,在过去十年中,我们迅速超过了意英法德日,成为全球第二。十年时间,中国经济总量从世界第八位上升到第二位,这是前所未有的。所以中国崛起第一个重要的特点,就是崛起的速度太快,使得世界很多国家没有时间去消化和调整。
第二,中国崛起的时候正是美国和西方国家发生严重经济危机时候,这样对比和反差过大。
第三,我们坚持社会主义制度。中国的意识形态对于西方国家来讲,是完全不同的意识形态,中国的崛起是一件惊天的事情。过去的崛起都在他们的圈子里,所以他们用有色的眼光看待中国的崛起:不理解,质疑,甚至仇视。
所以中国崛起所带来的这些问题可能是中国今后十年、二十年在国际环境中的一个新常态。
关于经济发展的第二个问题就是全球化。目前比全球化问题更复杂的是在全球出现反全球化的趋势,比如英国脱离了欧盟,还有这次美国大选,两名候选人都在反全球化。
全球化的三要素首先是科学技术的兴旺发展,科学技术推动了全球化的发展;第二,全球化的载体是跨国公司,跨国公司在全球进行贸易、投资从而实现了全球化;第三,全球化的内容就是全球产业的转移和全球资源的共享。这三个点没有变。
关于国际经济形势,我希望大家记住两点。第一,不要怕,中国经济发展的周边环境出现了问题,实际上这是我们的成功和中国的崛起造成的,只要我们处理得当,这并非不能解决;第二,全球化并没有倒退,并没有失败,全球化的趋势也没有逆转。
今天茅台最核心的问题还是品牌问题。贵州茅台从一个自立品牌成为国酒,它的地位是不可挑战的,这一点茅台是应该感到自豪的。因为一个企业能够为国家打造一个品牌,这是企业最大的光荣。而现在中国在经济总量上成为全球第二,我们越来越认识到品牌的重要性,越来越认识到软实力的重要性。
品牌背后是产品质量、管理、文化以及历史,茅台能够在白酒行业打造出第一品牌,是很不容易的。但是茅台也应该看到品牌毕竟还只是在白酒行业,而白酒还不是世界上被人们饮用最多的酒,它也很难称之为世界品牌,在这个方面,中国企业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刚刚发布的《财富杂志》,公布了全球一百强企业名单,中国占16家;但全球一百强品牌,中国只有一家——华为。在品牌建设上,我们还有很长的路需要走,需要作出更多的努力。
在打造茅台的品牌方面,我想给同志们提出几条意见:
第一是质量,品牌的基础就是产品的质量。特别要强调,关于质量问题,这也将成为中国经济转型进入新常态后最重要的一件事。中国经济的转型就是从追求数量到追求质量,质量的问题是中国经济转型的核心问题。
中国经济转型质量的提高,依赖三个方面:
一是经济质量的提高。经济转型的关键首先在经济发展后,老百姓是否得到了实惠;其次,经济质量发展后,社会是不是更加公平、公正,是不是更加和谐稳定?所以十八大以后,整个中国经济转型的经济问题不在以过去GDP作为唯一的标准,民生和公平的标准变得更为重要。
二是生活质量的提高:中国经过三十多年的发展,确实出现了庞大的中高收入群体。现在中国老百姓最关心的就是生活质量问题。习近平总书记在十八大当选后,发表了第一次讲话,其中提到:人民对幸福生活的追求,就是我们的奋斗目标。自此,对幸福的追求成为衡量整个经济发展最重要的标准,所以人们现在追求更干净的水、更清洁的空气、更安全的食品、更高质量生活水平。
第三是产品质量的提高。这一条茅台是最清楚的,没有茅台的质量,就谈不上茅台的品牌,谈不上茅台的竞争能力。在当前中国经济进入新常态的情况下,我们一定要关注中央大的经济政策变化。当下整个中国经济的目标,、是关注公平和民生问题,是关注老百姓的生活质量问题,是关注产品的质量问题;
第二个意见,首先现在要走精准化的道路。品牌打造要抓精准化的市场细分,中国经过三十多年的发展,整个市场出现了新的分化、新的市场群体。据经济学家统计,13亿中国人口中,有1300万富裕群体,还有一亿五千万左右的中产阶级。
大家知道,全球的经济学家和投资者并不看重人均GDP,他们更看重的是中产阶级的人数,因为中产阶级决定了最大的消费群体。所以按照最权威国际投资机构的统计,我国的中产阶级人数超过美国,这是一个历史性的转折点,意味着中国已成为全球最重要的消费市场。
其次就是创新。怎样做到品牌优化和创新?中国为什么出不了乔布斯这样的大企业家?
1)现实情况是,中国很多企业都是不盈利的,不盈利的企业只能生产,很难拿出钱来进行创新。中国创新的最大问题,就是企业负担过重,企业盈利水平很低,导致整个企业创新冲动不够。
2)创新在中国是自上而下的,这几年中央也采取了一些办法,比如搞大众创业、万众创新,就希望整个创新从基层做起,从底层做起;同时,中央出台了很多财政措施减少企业负担,这是创新的根本。
3)外媒尤其是美国媒体认为,中国的教育不鼓励创新。
4)中国的金融对创新支持不够,例如没有美国那么活跃的风投基金。
5)中国保护知识产权、保护商标、保护品牌的力度不够。
通过这些问题,我们应该反思:怎样提高企业的盈利能力,从而激发企业内部的创新动力?怎样从教育入手,使我们从孩子到每一名员工都对创新有激情?怎样强化知识产权的保护?
品牌保护问题同样长期困扰茅台。过去我们对假冒伪劣束手无策,现在则可以用法律手段保护自己。
其实中国的创新也有非常好的条件,以色列一个著名的经济学家讲,中国的创新有三个优势:第一,在于中国庞大的制造业,搞创新恰好需要庞大的制造业基础;第二,中国的互联网非常发达,给企业创新创造了重要条件;第三,中国政府对企业的创新给予了很多支持。
其次要做好环保。我觉得茅台也越来越意识到环境对茅台价值的影响,环保确实是茅台的生命线,有了坚实的生态环境基础,茅台的品牌才有希望。正如在生态文明论坛上,一个投资自然资本的论道——青山绿水也是重要的资本,我们称之为自然资本。
第三个意见,关于企业的文化。习总书记讲文化是软实力的核心,而袁总到博鳌论坛讲,茅台之所以是茅台,就是因为茅台的企业文化。在我看来,一定要强化的企业文化,首先是法治文化。中国加入世贸组织取得成功,是因为中国的承诺遵守了国际规则,赢得了全世界的信任。因为在商界,信任是最重要的,失去了信任就失去了一切;其次是人的诚信。光是有规矩、标准,但是没有执行标准的人,这个法治也是实现不了的;再者就是绿色的文化,就是环保意识。企业更应该注重低碳、节俭。
其实打造企业的文化,核心就是打造有文化的人。企业80%、90%的员工都是有文化的人,那么企业文化就圆满了,企业品牌、企业的品质就没有什么问题了,我认为这样的文化论坛是很有意义的,让每个人能知道怎么样通过文化做一个优秀的人,做一个令人尊重的人,这是打造企业品牌核心方法。
当然,现在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是我们要有信心。因为从大环境来讲,这些年中国逐渐成为一个繁荣昌盛的国家,为企业尽力打造民族品牌和企业品牌提供了很好的基础。
习总书记讲要增强我们的文化自信。我希望能够通过企业的文化建设,进一步打造我们的文化自信,我相信有这些因素,中国经济发展就有希望,企业打造品牌就有希望。
问答环节:
问题一:如何更好地让员工参与品牌建设?
记得有一次在日本和一名经济学家谈这个问题,他说搞制造业的民族,一定是一个讲卫生的民族。不讲卫生的民族,是不能打造制造业强国的。讲卫生看起来是小事,实际上很有影响。一个杂乱差的工厂是不可能打造出一个真正的品牌。所以员工参与品牌建设,就是从小事做起,从讲卫生做起,从讲干净做起,从讲诚信做起,从讲规矩做起,从讲标准做起,从做好人做起。
问题二:你认为茅台借一带一路走出去是否可行?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一带一路是十八大以后,中央提出的最重要的国际战略。为什么提出一带一路战略?首先,经过几十年的改革开放,东部地区借助对外开放发展起来了,但是中西部地区因为参与改革开放力度不够,或者成为对外开放的大后方,所以比较落后,中央希望通过一带一路建设,打开一条向西开放的道路,使新疆这些封闭的地区成为对外开放的前沿阵地。
第二,一带一路也是为了解决全球经济发展不平衡。全球经济发展这么多年,出现很多发展很快的国家,但是还有相当一部分国家贫穷落后。原先一带一路的国家大概有60多个,总计40多亿人口,这些都是世界上最贫穷、最落后、最封闭的国家,通过一带一路,中央把中国的技术和中国的资金、人才推过去,实现一带一路的逐步发展,也是帮助这些国家大发展。有人讲这个战略是新时代的“马歇尔计划”。这个战略的成功,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我们中西部能不能够像东部一样参与到对外开放的历史进程中,找到自己发展新的路径。
中央对一带一路是非常重视的,所以每个企业每个地区,都应该形成自己参与一带一路的意识。
现在茅台走出去的关键在于白酒国际化。首先要发掘全世界哪些地区的人喝白酒?怎样培养不喝白酒的人喝白酒?
在白酒方面,乌兹别克斯坦、哈萨克斯坦等国家,都是前苏联的加盟共和国,俄罗斯人都是喝酒的,而且酒鬼也很多,这绝对是最佳的潜在消费群体。过去这些国家不了解茅台,也喝不起茅台。但是随着他们通过一带一路的建设逐渐富裕起来,消费群体慢慢成长起来,在这些国家扩大茅台的消费群体,我觉得是可行的。
还有海上丝绸之路,它最大的特点就是华人居多。海外华人是有喝白酒的传统的。所以通过华人聚集地区来扩大白酒消费的群体,我觉得也是可行的。
从这个角度来讲,借助一带一路把茅台酒推出去,我觉得是可行的。因为茅台在十三五的战略里也有海外销售能够增加10%到15%的目标,一带一路可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契机。茅台酒走出去,不仅对茅台酒的海外销售有意义,也是企业响应政府号召、参与国家战略计划的体现,从这样的角度来看,我认为很有意义。
最后讲一条,茅台作为规模庞大的企业,作为一个重要的、有责任的国企,不仅要维护提高国酒茅台的知名度,更应负起更多的社会责任。只有负担更多社会责任,承担更多国家战略任务的企业,在今后才会真正成为受国家重视、受社会尊重的企业。我也希望国酒茅台能够走的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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