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旅行。
旅行的过程不止大海和高山,广场或教堂,也不只是异国服饰与独具匠心的工艺品。有时候会因为遇见一个人而标记一座城市,赋予它温度和情感。有时候仅仅是为了一顿饭,一种香料,或是一瓶酒,既是味蕾的记忆,也是内心的共鸣。
总觉得威士忌太烈,需要冬日的森林或者下雪的小屋来衬托,十足的男子气概。而梅子酒又过于淡雅,心想着必须是晚风中的庭院里,佐以纷纷落下的花瓣。葡萄酒就刚好,既可以雅致,也可以家常。
在午后切两片酸橙,拿一小盘山羊奶酪,配着清爽冰凉的白葡萄酒,坐在阳台上一个人享用。也可以呼朋唤友,拿出生吃火腿,煎小牛排,稍微摆盘装饰一下,加上鲜花或香草,倒上几杯和菜色呼应的红酒,即使是配着家里的灯光,点几支蜡烛,也是一个精致的夜晚。
这几年我喝过很多不同的酒,在不同的地方。一个人怎么从环境里感知到不同,未必需要地标,也不一定是地名。有时候是周围叫不出名字的植被,有时候仅仅是风里的味道令人感到陌生。我在那些气味各异、云彩的形状也不相同的地方,一杯杯葡萄酒从舌尖下肚,去感受异乡的气息。
人们总觉得葡萄酒的文化太过高深,以致令人生畏。不同的酒要配不同的杯子,搭配不同的食物,又要品出品酒师嘴里的矿物质味皮革味烟熏味和花草味。其实概念终归只是概念,无非是为体验服务,最重要的还是感受本身,需要达到一种统筹的协调。
从理论上来说,一款葡萄酒的风味主要来自于三个方面:
葡萄果实所带来的味道,也就是一级风味。黑皮诺、梅乐、佳美这类品种口感柔和,果味浓郁,而赤霞珠和西拉则单宁浓厚、口感较涩。同时,你可以通过果味来判断一款酒属于新世界还是旧世界。旧世界的酒工艺历经几千年,沉淀厚重,如法国意大利葡萄牙等欧洲产区,而新世界的代表主要是澳洲和智利等,生产的葡萄酒果味会更加浓郁一些。
酿造过程中产生的味道,也就是二级风味。发酵过程中使用的木桶不同,产生的烤香、甜辛香也不同,而酵母、乳酸和苹果酸则会带来奶油般的味道和质感。
最后就是比较复杂的三级风味,是在陈年过程中产生的味道。有依靠微生物带来的森林气息,有加热带来的焦糖气息和熏烤气息,也有因为氧化带来的坚果气息和香脂气息。虽然三级风味的鉴别需要功力,我也不能准确区分,但尝试着体会时间在一款葡萄酒上留下的痕迹,还是能体会到一丝变化的乐趣和时光的隽永。这一点从颜色上也能看出来。年份越久,红葡萄酒的颜色会越浅,而白葡萄酒的颜色则会越深。
以前我时常觉得中国没有好的葡萄酒,并为此感到遗憾。但去年去宁夏游玩,却无意从一个喜欢葡萄酒的朋友口中得知,在贺兰山东麓有一家酒庄,庄主是从欧洲回来的,在欧洲几家负有盛名的酒庄学了好多年酿造,然后带着在酒庄认识的同为酿造师的法国先生,回到国内一起酿酒。因为朋友认识,隔天我们就去拜访了那个酒庄。
酒庄叫银色高地,是中国最高的酒园之一。庄主叫高源,是一位女性,异常的优雅和知性。谈起葡萄酒的热情、干练的短发和皮肤上留下的日照深色让她看起来很美。他的先生也生于酿酒世家,几辈都为葡萄酒贡献着时光。她说,做酿酒师一开始是为了完成父亲的梦想,他送她出国学酿造,自己留在宁夏种葡萄,因为父亲相信宁夏的自然环境和地理条件很适合葡萄的生长,再加上适当的酿造技术,一定能创造出一款令人印象深刻的宁夏好酒。
父亲是对的。在银川那片高地上,她酿造出的第一瓶葡萄酒,就得到国际葡萄酒大师Jancis Robinson的好评,称其为“中国葡萄酒产业涌现的又一亮点”。之后,欧洲评酒委员会主席Fran.ois Mauss在品尝过银色高地后也拍着高源的肩膀对她说:“以后接待政要,中国人可以不用拉菲,用‘银色高地’足够好了。”那是属于他们家的、也属于宁夏的好酒。
后来高源请我们品尝了酒庄的酒,看着周围美丽的风光,又有点寂寞。在那杯酒里,我真的感受到了这家人对这片土地的热爱,而要把任何一件事做到极致,都经历的孤独和等待。目前,酒庄还是几十个橡木桶,一年两万瓶的产量,保证着最好的质量。家族珍藏干红颜色深红,有着春天的花、蓝莓、火石花和甘草的馥郁。阙歌干红在宝石红中略带紫色光晕,浆果香气扑面而来,今年只酿造了3100瓶。
前两天高源说,有时间再过去尝尝今年的酒,我说好,这一次让其他人也看一看。想起了酒庄周围遍地的花。8月17号,我们都可以在美拍直播上看到银色高地的风景。和庄主高源说好了,到时候拿出20瓶酒庄的酒送给来看的朋友,让他们在世界的每个角落,尝一尝宁夏的味道,记得有一个美丽的地方,叫做贺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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