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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山葡萄园的美好故事:十月,第一个年份酒

(一) 又回到我们葡萄园。 9月初,1号地枝条出现褐色,已经有木质化的趋势;8号地枝条相对细,仍嫩绿。参考去年的时间进度,11月中上旬埋土,10月底枝条必须木质…

(一)

又回到我们葡萄园。

9月初,1号地枝条出现褐色,已经有木质化的趋势;8号地枝条相对细,仍嫩绿。参考去年的时间进度,11月中上旬埋土,10月底枝条必须木质化充分,9月份继续长高长粗。所以今年后期枝条成熟时间相对充分。

10月10日,气温骤降,一夜之间从暖意的秋末切入到严冬,没有任何过度的征兆。低温对植物的刺激是加速了营养的回流和储存,枝条木质化进度加快。

10月底,葡萄园枝条全部变褐硬化,即便最细如圆珠笔芯大小的枝条都褐化充分。所有枝条出乎意料的争气,都做好了入冬的准备。

一直担心我们栽种太晚,木质化是否会延迟。还是杞人忧天了,应了那句话,自然有法,适者生存。物种会对自然环境做出适应性举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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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条木质化充分(10月29日)

所有枝条做好了入冬准备。万事具备,只欠土壤了。

进入9月,试验园区讨论最多的是如何埋土。埋土难很快成为整个园区共同面临的问题,因为每家一样,都是石头地。越靠山,石头越大也越多,而我们离山最近,算得上园区石头最大最多的地块了。

有葡萄园开始行动了——自制犁地机械。用几块钢板焊接加厚,犁尖用耐磨金属套住,再焊上厚重结实的犁架子,将每根犁锁定在犁架子上,最后与拖拉机连接,一套犁装置就这样成形了。接近上吨的重量,看着实在结实。

拖拉机拉着犁在行间跑着,跑上一阵突然咯嘣一声犁蹦飞起来,一块大石头拉了出来。拖拉机继续跑着,过一会又是咯嘣一声……听着这强有力的撞击声,看着露出来的石头,让我一阵担心犁脆弱的生命了。

2

这家葡萄园离山稍远,石头相对小而少。若是在我们葡萄园,可以想像,犁地会有多么惨烈。

小冯在华西村找了辆拖拉机来犁地。

犁地的师傅倒是痛快人,看了地况,谈好价格,然后起身就要干活。小冯在旁提醒,“这块地石头多,注意些”。师傅启动拖拉机,笑着倒安抚起小冯“放心,我犁地这么多年,什么情况没见过,没啥问题!”

山上下起了小雨。

犁地的师傅爽快的拉起了犁。小冯生怕拖拉机压着苗,又担心石头多机械出状况,于是冒着雨紧跟在拖拉机后面。

拖拉机下压犁尖,一触地都是石头,根本扎不进地里。拖拉机启动,犁尖方可拖进地里,拖拉机往前拉,翻出遍地的石头,后面咯嘣咯嘣的撞击声一阵一阵,听着让人不住捏汗,生怕犁架子全盘散架。不多会,师傅明显放慢了速度,或许地况超出了他的预期。

3

地表十来公分的土层被犁起,拉出了一道道浅沟,新翻出的石头像是人工撒上去一般,大的小的遍地都是。有的地块石头明显多,师傅放慢速度,犁的很是小心。有的地块土多,犁起来毫无压力,走的极为畅快。也不知犁到哪沟,一个犁尖断裂,小冯淋着雨满地找……由于蹦起的厉害,师傅加上几根水泥桩,犁尖扎地深了些。

赶天黑终于把近100亩地犁完。师傅绷紧了一天的弦,终于叹口气,“还没见过你们这么费劲的地,在车上震荡了一天,犁尖都断了2根,但是答应的事无论如何都要完成好”。一块确实不易的地,为犁地师傅的精神点个赞!小冯跟在拖拉机后面冒雨跑了一天,踩着颠簸泥泞的石头地,鞋底粘了厚厚的一层泥。

4

犁地翻起的石头

犁地那天,我开车去往青铜峡选中的园子赶着疏果。小冯只能搭拖拉机下山,可惜驾驶室空间不足,只能站在拖拉机门口,从山上到山下又淋了十几公里雨……

(二)

9月,葡萄园第二遍捡石头。标准与之前一样,所有大于10cm的石头全部清除。

没有6、7月毒辣的日照,还能吹上秋意的凉风,工人捡石头相对轻松。但一天下来不停的弯腰抬头也并非易事,工人穿的薄布鞋,在石头地上走上一天极易磨皮。

又是多天的奋战,终于清理干净表层的大石。清理后的壤土比例明显增加,看着土层,过冬的信心增加不少。

5

从2008年第一次参与酿酒实习,南来北往,算下来,这是第10个发酵季了。谈不上什么理想追求,只是喜欢,喜欢车间的那种感觉,喜欢葡萄转变为美酒的非凡体验。或许只有经历过才能体味其中的乐趣。

宁夏葡萄酒近些年连续拿大奖,第一年在宁夏酿酒,我相信我们也会是这个产区的幸运儿,不是因为运气,而是相信努力!

8月中下旬开始转葡萄园,9月选中园子和酿酒车间,时间如抽刀一样,嗖的就该采收葡萄酿酒了。9月底10月初持续的晴热天气,努力弥补着前期阴雨的低迷状态。这是利好消息。

我们的葡萄还是一年生幼树,不能酿酒。我们选上2块果农的园子对比酿酒,会是非常有趣的体验:老树龄和小树龄,独龙干树形和“厂”字树形。结果如何,拭目以待!

(三)

跟果农打交道是蛮有意思的事情。

规则其实很简单,约定细节谈好价格及时付款。但其中变数太多,使买卖葡萄成为发酵季一段难得的经历。

据说每年都有故事发生,今年也不例外。

有家酒庄选好了地块,也给了高价,以为高枕无忧只待采收时的好葡萄了。一个月后的采收前几天,酿酒师跑到地里确定采收期,结果傻眼了,地里葡萄不翼而飞,空空荡荡只剩寡藤!果农带着醉意来到现场,笑眯眯的拉着酿酒师的手要领着去看另一块地,“我特意给你们留了另一块园子,那块园子其实是我们最好的园子……”听着让人哭笑不得。

有家酒庄跟果农再次合作。因为之前购买的葡萄品质好,酒庄担心今年葡萄被人抢走,于是果断给了高价。如他们所料,葡萄顺利收入酒庄,却并非他们所期待的品质,酿出的酒色浅味淡,完全不是实地品尝时的风味了。后来打听得知,果农为了增收,采收前悄悄灌足了水,葡萄重量一夜增加。无语!

并没有要黑果农的意思,有时果农也挺被动。2014年葡萄酒销售市场不如预期,各酒庄(厂)减产应对,葡萄需求下降,而今年葡萄又增产,葡萄买卖趋于买方市场。不少果农着急,欲低价抛售,但依旧难觅买家。有些酒企把握住市场行情,等到采收季行将结束时,以低价揽下好葡萄,果农暗暗叫苦。

其实,这只是正常的市场杠杆作用。我想,真正的好葡萄不怕卖不出去,而是有排着队的买家。

我们第一年酿酒,但庆幸供应商不错,虽免不了些小争执,但一切顺利。而且关键葡萄是我们想要的状态和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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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人工入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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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桶

(四)

在九月兰山酿酒除了我们,还有另外两家酒庄。酿酒从9月中旬持续到10月底,一个多月,几家酒庄,一群人,同一个追求酿好酒的热心,一段值得回味的2014年份。

退休后的李阿姨高叔叔凭着热爱和执着,从无到有,历经5年,在一块荒地上建起了上百亩葡萄园,盖起了九月兰山的酿酒车间,非常典型的宁夏家庭酒庄。比不上大型企业的豪华和先进,但酿酒该有的一样不缺。最令人敬佩的是叔叔阿姨的精神。发酵期晚班,3-4小时查温或打循环,就他倆和另一位叔叔值班轮替。出皮渣压榨酒,李阿姨利索的钻进罐,一铲一铲往外掏皮渣。高叔叔在外面接应,一盆一盆倒入压榨机,然后压实装满,启动机器,打酒入罐,再把压完的皮渣拉出车间……车间辛苦的活,年轻人都难以招架,却从未听他们说累,挂在脸上的没有丝毫倦意,而是50年代父母辈人所特有的慈蔼平和。

8

张旋和黄科是北青穆兰和天樽酒庄的酿酒师。张旋留法回国,对酒的品鉴非常到位,有着国外人的直爽,或批评或褒评,毫无保留。黄科实战经验丰富,在西夏王、贺兰山这些大企酿过酒,对宁夏葡萄的理解深入。两位绝对是酿酒师中的欢乐派,总是一副乐观的心态,像是来自天天兄弟团队,一唱一和,总能带给人好心情。今年酿酒同出一个战壕,若没有他们,估计发酵季的气氛一直被紧张和忙碌包围着。有“天天兄弟酿酒师”坐阵,2014年绝对是个欢快的酿酒季。

9

这几年葡萄酒学院遍地开花。

我也是葡萄酒学院(西农大)毕业,刚上学那阵还能跟人吹,我们是亚洲唯一一所葡萄酒学院。后来中国农大也开设葡萄酒专业,于是改口第一所葡萄酒学院。再后来河北、山东这些老牌产区也出现葡萄酒专业和学院,葡萄酒圈子一下子热闹起来。宁夏产区这几年非常火,宁夏大学葡萄酒学院顺势而生。

葡萄酒人很特别,无论国内国外,不同学校,只要说学的是葡萄酒,于是自报入学时间,然后道一声“师兄”、“师姐”,关系立马近了,像是来自一个大家庭。这或许是葡萄酒的魅力吧。

今年酿酒我倒是轻松,庆幸有个豪华团队助阵(我们未来的种植师、酿酒师、讲师和酒评家们)。这些葡萄酒学院的小伙伴们口号很简单也很真诚——不怕活多就怕活少。洗管道、打循环、压榨、打扫卫生、不懂讨论再提问……他们冲在最前面,虽累却开心。这群未来的葡萄酒专业人才,感受到他们燃烧着的热量,为这群积极向上的小伙伴们点个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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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小伙伴们

葡萄历经一年的风吹雨晒,吸收天地精华于一果一粒,这便是“风土”作用。葡萄华丽变身为葡萄酒,便是人的作用。喜欢这句话“酒如其人”,虽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但可以理解为付出多少,酒中见回报。

2014我们第一年份的酒,令人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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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10月初,山上的骆驼刺怒放着花姿丽容。而在我们地里,或许这是它们生命中最后的谢幕演出。不久,推土机会在这里推出新的舞台,登场绽放的将是成片的葡萄绿。

为这戈壁滩的美人谢幕送出祝福!

10月2日,葡萄园推开另一片空地,这里会是我们2015年的葡萄园,又一个新历程的开端。

巨大无比的山推子破开了戈壁滩上沉睡千万年的土层,尽管有着漫长历史的风化作用,表层也仅有四五十公分的薄薄土层,藏在下面的是无尽的石头。被翻开的土壤露出遍地的大石,大多几十公分长,长的有近米,完全不是人力所能及。

这个山推子据说是建设三峡大坝的工臣,已经服役近20年,有着320超大马力。威猛的发动机组,光亮厚实的前推斗子,粗厚无比的千斤顶用以支撑,背部拉着几根硕大的钩子,看着彪悍无比,工程上那些常见的推土机在它面前显得娇小嗔弱。

山推子推着巨石,发出撕裂的咆哮声。遇着大阻力时,司机加一脚油门,排气管猛喷一柱黑烟,山推子轰的一声直窜往前,后面被推出一遛平地。难以想象,在这片土地上,没有这样的巨型机械,贺兰山下的酒庄梦只算得上遥不可及的理想。而从这里长出的葡萄园,远超勃艮第大神Henri Jayer那片炸出的一级园Cros Parantoux的开创难度,酿出的酒又会是如何的精贵,令人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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